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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论元刊杂剧与李开先的收藏关系

    浏览数: 发布时间:2022-11-03 08:45:04

    摘要:《元刊杂剧三十种》是仅存的元刊元人杂剧,对于人们认识元杂剧、推进元杂剧研究的深化有着特别的意义,于是其出处流传也为人们关注。长期以来,人们据孙楷第等人研究以为出自李开先旧藏,近年来甄炜旎博士论文别持一端,以为并不一定都出自李开先,这一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其将《词谑》与元刊杂剧比较,以及解读内容的错误,结论也就不能支持其论点,因此我们据现有的论据,还只能认定元刊杂剧属于李开先的旧藏,只是提醒人们还须继续关注元刊杂剧的出处问题。

    关键词:戏曲艺术;李开先;元刊杂剧;词谑;《元刊杂剧三十种》

    中图分类号:J80 文献标识码:A

    《元刊杂剧三十种》为时下仅存的刊于元代的元人杂剧版本,是书对于推进元杂剧研究的深化,有着特别的意义,于是其出处流传也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孙楷第在研究脉望馆杂剧时涉及这一问题,以为出自于李开先旧藏,说:“四跋《单刀会》不署名,审其字实系何煌笔。其跋《单刀会》、《看钱奴》,俱在雍正三年八月。跋《范张鸡黍》则已至雍正七年七月。前后相距,凡五年之久。似书即煌所自有,非假之他人。《魔合罗》跋不署年月,然煌校曲记所据本却以此跋为详。据此跋知煌所据为元刊本,其书乃明李开先旧藏。”①这是学者较早涉及元杂剧与李开先的关系,孙楷第又考了元刊杂剧的流传次第,此以后,是说基本为大家认可,凡论及此事者多认可元刊杂剧出自李开先。一些论者又专门将元刊杂剧与脉望馆杂剧中何煌的有关校勘文字引自“李中麓”的元刊文字对比,依然得出相同的结论②。但是,近来有甄炜旎博士论文《〈元刊杂剧三十种〉研究——以元、明版本比较为中心》并在《中国典籍与文化》另发文章《〈元刊杂剧三十种〉与李开先旧藏之关系》另持一端者,说“现存元刊杂剧三十种并不一定都是李开先的旧藏” ③。也就是今传元刊杂剧有些出自李开先,有些可能出自他人,这说法或有一定道理,因为明代嘉靖年间藏有元杂剧者众多。但笔者认真研读其文,发现《〈元刊杂剧三十种〉与李开先旧藏之关系》证明元刊杂剧三十种中有非李开先旧藏者的方法,是将李开先《词谑》中所引元杂剧如《萧何月夜追韩信》《李太白贬夜郎》等曲词与现存元刊本杂剧同曲比较,从比较词曲的异同,推断说今传元刊本可能与李开先无关的结论。甄博士所论如何呢?细究其材料的使用及论述方法,却发现其论据的使用与解读有可商榷之处。

    一、将《词谑》载曲与元刊本比较

    为了说明李开先藏本与元刊杂剧没有关联,甄博士将《词谑》中所引元杂剧曲词与现存元刊本杂剧同曲比较值得商榷。《词谑》是一曲论著作,作者李开先用力处本不在文献,不是严肃的文献著作,校勘价值难以确认。在甄博士看来,李开先录《词谑》是不会将元刊杂剧曲词改动的,李开先的《词谑》载文应是可靠的元人的刊文复制。比如其论《改定元贤传奇》版本出于明这样说:“从序中可以看出,李氏旧藏确实丰硕,但审其所刻剧本,可知其状貌与各明刊本大同小异,科白虽已经李氏‘删繁归约’,仍较元刊本详尽何止十倍,可见李氏编此书时所用即是明刊本或内府本,即使用元刊本,恐怕亦只是作为参考而已。这也说明在李开先之世,原生的元刊本已经成为爱好者收藏之物,不在市面上流通。而通常刊行的元代杂剧,所本的也是便利易懂的明代整理本,科白比重日益增加,而极少参照元刊的旧样刊刻了。” ④将《改定元贤传奇》说成本于明刊或内府本,就是否定了李开先为编《改定元贤传奇》删改元刊本的可能。事实上李开先对编录的元杂剧多作亲手改定,他自己在《改定元贤传奇序》中甚至说“且有代作者”。《词谑》录白仁甫《梧桐雨》[中吕]云“悉为改之”。我们从出于李开先家藏的郑光祖《王粲登楼》分别录入《词谑》的曲词与何煌校李开先抄本杂剧的比较,可见李开先对元人杂剧的改动一斑,此例甄博士并未涉及。

    《王粲登楼》今存有脉望馆《古名家杂剧》、《元曲选》、《酹江集》诸本。《元曲选》、《酹江集》是一个版本系统,曲词相近,《古名家杂剧》是另一个系统。有价值者是《古名家杂剧》本有何煌据李开先抄本校录《王粲登楼》,此本何煌校跋这样描述品相:“雍正三年乙巳八月十八日,用李中麓抄本校,改正数百字,此又脱曲廿二昭昭,倒曲二,悉据抄本改正补入。抄本不具全白,白之缪陋不堪,更倍于曲,无从勘正。冀世有好事通人,为之依科添白,更有真知真好之客,力足致名优演唱之,亦一快事。书以俟之。小山何仲子记。”⑤学界据此判定何煌据李开先所藏过录的抄本系元抄本,是元刊杂剧三十种之外的又一种元人版本。⑥笔者亦以为不缪。从其曲词的量大,说白的甚少,科范的用语,与元刊杂剧比较,也可作如是观。是剧为李开先所重,他说:“郑德辉作《王粲登楼》杂剧,四折俱优,浑成慷慨,苍老雄奇。” ⑦因此,在其《词谑》中屡有曲入录,涉及曲文包括第三折与第四折。特别是第三折全折入录,就让我们详细比较,看李开先在《词谑》中录曲时,是如何不忠实于原抄本,是如何删改的吧。

    首先我们肯定李开先《词谑》所录曲与何煌校曲属于同一种抄本,试将何煌校录的元抄杂剧第三折与《词谑》所录第三折曲词比较可见,一是曲目皆为二十九曲,有[粉蝶儿]、[醉春风]、[迎仙客]、[红绣鞋]、[普天乐]、[喜春天]、[石榴花]、[斗鹌鹑]、[上小楼]、[么]、[满庭芳]、[十二月]、[尧民歌]、[哨遍]、[耍孩儿]、[么]、[三煞]、[二煞]、[尾声],在这二十九曲中,曲牌名除了笔误 [喜春天]《词谑》作[喜春来],[哨遍]《词谑》作[哨篇],或同曲异名[么]《词谑》作 [四煞],[尾声]《词谑》作[尾]外,其他全同。联系其他元明刊本的差异可见,虽然间有不同,但若非来自同一版本便不会有如此高度的一致。《词谑·词尾》录[鸳鸯煞尾]来自于《王粲登楼》的第四折,与何煌校曲《王粲登楼》第四折尾曲也相同,他本皆不具备此曲也可为一证。二是我们将《词谑》录曲、《古名家杂剧》、元抄本杂剧三种作比较,可见《词谑》同元抄本处,显示了与元抄本的关系。如[尾声]“看我事君王如腹心”,《词谑》作“事君王如腹心”,《古名家杂剧》作“你看我待君王如腹心”,三种版本的不同主要在于“事君王”与“待君王”,当然是“事君王”于意为胜。“事”为以下奉上,是王粲表明对汉帝的态度,而“待”则是以上对下,此处的确不通。

    我们再看李开先《词谑》对元抄本的删改。何煌抄校第三折曲词中有多出《古名家杂剧》者六曲,他本皆无,正可与《词谑》所录曲词对照说明问题:

    [喜春天]淡烟漠漠添秋意,黄叶潇潇听捣衣。秋声秋色两相宜,我便如铁石,对此也心灰。

    [哨遍]则为一纸书飘零到楚地,数年间困杀英雄辈。非自己不能为,待贤心言行相违。信著二逆贼,我做了鹪鹩巢苇,他便是饿虎当涂,没乱杀成何济。一自荆王归世,酤殢酒消除慰闷,镇登楼伫立金梯。恨离愁不趁汉江流,怨身世难同野云飞。这里叛乱将兴,政事难行,异端并起。

    [耍孩儿]若要收伏了汉上荆州地,何患山围故国。利兵坚甲不须多,笑谈间,烟灭灰飞。鞭蘸干一江汉水清波涨,马吃尽三月襄阳绿草齐。不足与挟仇气,儿曹之辈,疥癣之疾。

    [么]紫泥宣诏到都堂内,八辅相都言称职。整朝纲、薄赋敛、省刑罚,新号令,四海传檄记。骤迁东汉三公位,不教人道依旧中原一布衣。男子汉峥嵘日,撇了一瓢而饮,受用列鼎而食。

    [三煞]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礼,我把奸谗馘首干戈熄。若教我但居相府十余载,强似你高筑长城千万里。太平兆无多日,我治的桃林野耕牛闲卧,华阳山战马空嘶。

    [二煞]我治的花生解倒悬,我治的山河壮帝居,我治的两轮日月光天德,我治的四夷玉帛朝南面,我治的万象森罗拱北辰极。无瑕玉堪作皇家器,燮理阴阳气序,调和鼎鼐盐梅。

    《词谑》:

    [喜春来]淡烟漠漠添愁戚,黄叶潇潇听捣衣。秋声秋色两相宜,我便是铁石,到此也心灰。

    [哨篇]则为一纸书,飘零到楚地,数年间困杀英雄辈。非自己不能为,待贤心言行相违,信著二逆贼。我做鹪鹩在苇,常便是饿虎当涂,没乱杀成何济。自荆王归世,酷滞酒消除郁闷,镇登楼伫立金梯。恨离愁不趁汉江流,怨身世难同野云飞。这里叛乱将兴,政事难行,异端并起。

    [耍孩儿]若收伏了汉上、荆州地,何患山围故国?利兵坚甲不须多,谈笑间,烟灭灰飞。鞭蘸干一江汉水清波涨,马吃尽三月襄阳绿草齐。我不是挟仇气,他是个儿曹之辈,疥癣之疾。

    [么]紫泥宣诏到都堂内,八辅相都言称职。整朝纲、薄赋敛、省刑罚,新号令,四海传檄记。骤迁东汉三公位,不教人道依旧中原一布衣。男子汉峥嵘日,撇了一飘而饮,受用列鼎而食。

    [三煞]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礼。我把奸谗馘首干戈熄。若教我但居相府两三载,强似你高筑长城十万里。太平兆,清光日,桃林野耕牛闲卧,华阳畔战马空嘶。

    [二煞]我治的苍生感大恩,山河壮帝基,两轮日月光天德,四夷玉帛朝南面,万象森罗拱北极。堪作皇家器,调和鼎鼐,燮理盐梅。

    这两个版本的文字比较让我们看到,每支曲子,李开先都有改动,涉及语意的较重大改动,如“喜春天”改为“喜春来”,“添秋意”改为“添愁戚”,“我便如铁石”改为“我便是铁石”,“对此也心灰”改为“到此也心灰”。 [哨遍]“我做了鹪鹩巢苇,他便是饿虎当涂”,改为“我做鹪鹩在苇,常便是饿虎当涂”。[耍孩儿]“不足与挟仇气”改为“我不是挟仇气”。 [三煞]“若教我但居相府十余载”,改为“若教我但居相府两三载”,“高筑长城千万里”改为“高筑长城十万里”,“太平兆无多日”改为“太平兆清光日”,“华阳山战马空嘶”改为“华阳畔战马空嘶”。[二煞]“我治的山河壮帝居”改为“我治的山河壮帝基”,“无瑕玉堪作皇家器,燮理阴阳气序,调和鼎鼐盐梅”改为“堪作皇家器,调和鼎鼐,燮理盐梅”。李开先《词谑》中录入元抄《王粲登楼》杂剧文字时做了如此大量改动,多没道理,如将“燮理阴阳气序”“调和鼎鼐盐梅”这样的习用语改为“调和鼎鼐,燮理盐梅”便是不通,可见李开先录抄本入《词谑》时是有大改动的,因此,拿《词谑》之字句不同,不可证《王粲登楼》在李开先家藏中无。那么,说回到《元刊杂剧三十种》,李开先在录入《词谑》时也一样可以改动,也就是说,拿《词谑》个别字句的不同于元刊杂剧,同样不能证元刊杂剧与李开先家藏无关系。将经过李开先整理的《词谑》印证《元刊杂剧三十种》,也就相当于以明刊元杂剧印证元刊元杂剧,是不科学不恰当的。

    二、对杂剧曲词的解释

    甄博士将元刊杂剧与《词谑》同一曲词作比较,是将两种东西作为同种文献看待,其实,两者有不可比较之处,元刊杂剧属于戏曲,《词谑》所录属于清曲,未必遵循原作,将两种曲用同种方法解读,因此解读多有值得商榷处。

    首先是解《词谑》因忽略曲格而致使解释不准确,如甄博士将元刊本的《夜月追韩信》与李开先《词谑·词套》中[新水令·得胜令]做了比较,说:“李开先在《词谑·词套》中收录了部分杂剧曲文,现存元刊本与之对应的有两套,一套是《夜月追韩信》的[新水令],一套是《李太白贬夜郎》的[点绛唇]。两套曲子在文字上都稍有出入,前者尤为明显。”原引文如下:

    [得胜令]我又怕叉手告人难,因此上懒下宝雕鞍。萧何云了。说着汉天子由心困,量着楚重瞳怎挂眼!萧何云了。弃骏马雕鞍,向落日夕阳岸,办衣笠(杜按:元刊本为“苙”)仑竿,钓西风渭水寒。(现存元刊本)

    [得胜令]我又怕叉手告人难,因此上懒下宝雕鞍。说与那汉天子休心困,量这个楚重瞳怎挂眼!雕鞍,向落日夕阳岸,纶竿,我则待钓西风渭水寒。(《词谑》)

    甄博士比较此曲,注意到了两套曲词文字出入“尤为明显”,其实,《词谑》与元刊杂剧本这两支曲词的不同,本有原因,既李开先所录的是曲,所重在曲,是以曲格录文,因此,可能是有意裁剪去了元刊杂剧曲中的衬字,或者录文本人以为元刊杂剧中的字句不合曲格做了调换。如元刊杂剧中的“弃骏马雕鞍,向落日夕阳岸,办衣苙侖竿,钓西风渭水寒”。在《词谑》作“雕鞍,向落日夕阳岸,纶竿,我则待钓西风渭水寒”。考查周德清的《中原音韵》引[双调] [得胜令]定格“宜操七弦琴,宜结两同心,宜托腮边玉,宜圈鞋上金。难禁,得一掐通身沁;知音,治相思十个针” ⑧。朱权的《太和正音谱》 [得胜令]格式也如此:“名利酒吞蛇,富贵梦迷蝶。蚁阵攻城破,蜂衙报日斜。豪杰,几度花开谢?痴呆,三分春去也。”⑨便会明白,李开先此曲所录文字正合曲谱,较元刊杂剧这些不同,只是砍去了一些衬字,特别是砍去了宾白。

    其次,因解杂剧忽略杂剧情节而致使解释不准确。甄博士引前所云[得胜令]两支曲子然后分析说:“《词谑》只录曲文,因此并无‘萧何云了’的提示。最后四句的变动仅限于衬字上……但第三句的意思两支曲子就有很大不同了。在该剧中,此套曲是第二折,内容大致是韩信初投楚霸王项羽,因不得意,改投汉王刘邦,亦不被重视。他决意去汉东归,萧何月夜追来,才将他追回。从上下文看,[得胜令]恰好是萧何在途中追上韩信,韩信感怀不遇之言,因此心境更近于‘犹心困’,而不是劝萧何‘说与那汉天子休心困’。这句唱词可谓以两字之异,相悖甚远。李开先不可能看不出其中差异,因此是他改的可能性很小,而他直接抄录于他的藏本的可能性则较大。也就是说,他抄的那个杂剧本子与现存元刊本并不同一。”⑩甄博士的理解主要是在“说着汉天子由心困”与“说与那汉天子休心困”的不同,按甄博士的说法,这一句应当是韩信的“感怀不遇之言”,是自我心境的写照,是不被刘邦接纳所造成的结果,其实这是明显的一个误解。真实情况放在整个剧情发展中看,这应当属于韩信承接“萧何云了”句萧何表白的一句唱词,是重复萧何陈述刘邦心境的描述。为说明这一问题,我们不妨将元刊杂剧这支曲完整引一次:“我又怕叉手告人难,因此上懒下宝雕鞍。(萧何云了。)说着汉天子由心困,量着楚重瞳怎挂眼!(萧何云了。)弃骏马雕鞍,向落日夕阳岸,办衣苙仑竿,钓西风渭水寒。”此曲中插科“萧何云了”四个字有着十分丰富的内容,将四字与其他曲词相联系,可以给我们勾画出一个完整的萧、韩对话过程:萧何追上韩信,劝说韩信返回汉营,韩信以傲相对,不与回答,有曲[雁儿落]韩信唱“为甚恰相逢便噤声,非是我不言语相轻慢”。可以想见在萧何追上后,一定是苦劝韩信返回汉营,韩信不予回答,故意对萧何表示出傲慢与冷淡,流露自己受到刘邦慢待后的一腔不满;萧何再劝,韩信只能拿出自己不回去的理由,就是不想恳求刘邦收纳自己,下人一等,是“我又怕叉手告人难,因此上懒下宝雕鞍”;萧何再劝,并解释刘邦当时未能热情接纳韩信,是一时“由心困”,也就是刘邦因在与项羽的战事中失利而情绪低落,心智偶然被蒙蔽,企图以此为由开脱刘邦的责任。所以,韩信承萧何上句回答:“说着汉天子由心困,量着楚重瞳怎挂眼。”也就是韩信听到萧何对刘邦状况的陈述,为了突出自己的帅才,便将自己与刘邦作比较。在韩信看来,刘邦竟然被项羽困扰,自己却不把项羽看在眼里,表达了自己的雄心和能力远高于刘邦。若将此句作韩信自写胸臆,便失去了大丈夫的气概,与下句“量着楚重瞳怎挂眼”充满自信的表白对照,即捍格难通。甄博士误将此文作为韩信自己的抒情词,从而肯定李开先词的合理,是忽略了曲词的言语背景。

    其实,这也不仅是甄文的错,是李开先错解元杂剧在先,将此两句改为“说与那汉天子休心困,量这个楚重瞳怎挂眼!”将“说着”改为“说与”,将“由”改为“休”,似乎李开先的意思韩信这里是要萧何劝慰刘邦,若韩信自己已答应肯相助一般,其实从剧情看,这时的韩信还并无回头之意。若说李开先有意将戏曲改为曲,可以理解,本来《词谑》就是论曲之作,而郑蹇、徐沁君、宁希元则虽后出不能转精,也皆错解此句,将“说着汉天子由心困”,臆改为“说着汉天子犹心困”,“由”改为“犹”,且不作校勘記,岂不为人误解又一元刊本?且此“犹”字是说刘邦“犹”呢,还是韩信“犹”呢?实际上是难确指的,即便确指也难以解释。

    再次,因错用版本而致使解释不准确。甄博士虽然论文中每言《元刊杂剧三十种》,但通过仔细辨读看出,其所引《元刊杂剧三十种》其实多是直接从郑蹇、或者徐沁君或者宁希元等校勘本中来,也就是将校勘本直接作为元刊杂剧使用。如《〈元刊杂剧三十种〉》与李开先旧藏之关系》引《夜月追韩信》第二折有[尾]“我想这男儿受困遭磨难,恰便似蛟龙未济逢干旱。尘蒙了战策兵书,消磨了顿剑摇环。唱道惆怅功名,因何太晚?似这般涉水登山,休休休空长叹! (萧何带住)谢丞相执手相看,不由我半挽着丝缰意去的懒”,直接括号注出“现存元刊本”。甄博士这里括号标示曰“现存元刊本”,我们看到他多同于郑蹇、宁希元、徐沁君等三人校本,就知道其实是欺人。《古本戏曲丛刊》四集本原曲如下:

    [尾]我想这男儿受困遭磨难,恰便似蛟龙未济逢干旱。怎濛了战策兵书,消磨了遁剑摇环。唱道惆怅功名,因何太山似这般涉水登山,休休休空长叹! (萧何带住)谢丞相执手相看,不由我半晚着系缰意去的懒!

    甄博士所引与元刊本有三处不同,元刊本“遁剑摇环”,甄博士引作“顿剑摇环”;元刊本“太山”,甄博士引作“太晚”;元刊本“系缰”,甄博士引作“丝缰”。我们发现郑蹇、宁希元、徐沁君三先生的校勘本也是如此,因此推断甄博士所引应该来自于三个校勘本。其实,三个校勘者是在未读懂元刊杂剧意思的情況下,臆改了元刊杂剧。如将“遁剑摇环”的“遁剑”改为“顿剑”,不知“遁剑”本有其意,是道家的法术之剑。又如将“因何太山”改为“因何太晚”。联系此词的上下文意思,元刊本的本意主角要说的是功名获取艰难,如登太(泰)山,表达的是对客观经历的描述,与下句“似这般涉水登山”相联属。若改为“太晚”,则会让人感觉剧中主人公求功名是急不可耐,是一种心理描写,于意不通。

    最后,甄博士对何煌校本的解释不准确,如说“《魔合罗》剧校勘中还有一种情形:脉望馆本唱词与现存元刊本不同的地方,在何煌的校勘中却没有反映出来。如第二折[刮地风]最后两句:靠着时呀的门开了。滴留扑仰剌叉吃一跤。这两句在现存元刊本中属于下一曲[四门子],这在何煌极尽详细的校勘中却没有说明。”其实何煌这里有校勘文字,甄博士没有注意到。实际情况是在[刮地风]下何煌校文是“我由子末下涩道,恰道檐稍,我则道十分紧闭着,不插拴牢”。 [四门子]下校文是“靠着时哑的门闭子(杜按:“门闭子”,元刊本这里语义不通),仰剌叉吃一跤,可知道严霜偏杀枯根草”。校勘文字与元刊本同。何煌这里的失误在于据语意,明刊本[刮地风]曲中句子“道十分紧闭着,原来是不插拴牢,靠着时呀的门开了。滴留扑仰剌又吃一跤”本改划线删去而没有,而不在于没有说明此句“属于下一曲[四门子]”,因为何煌校文就在[四门子]曲牌下;甄博士的失误在于没有注意到[四门子]下的何煌校对文字。

    上文论述了甄博士论文不足以否认元刊杂剧与李开先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从现有的文献出发,看到多种文献是指向元刊杂剧出自李开先的,既然如此,我们暂时还只能说认定元刊杂剧属于李开先的旧藏有一定的道理。再如,我们今日看到的元刊、元抄杂剧有可见于李开先藏者,如《追韩信》《陈抟高卧》《贬夜郎》《王粲登楼》等,还有王实甫的《芙蓉亭》、范子安(《录鬼簿》著录为赵明道)的《范蠡归湖》的整折佚曲也见于《词谑》,这不能说是偶然,可以作为旁证。李开先称自己藏曲一千多种,“书藏古刻三千卷”,其间包括几十种元刊杂剧当不稀奇。当然,甄博士提出的问题也有一定的意义,提醒学界莫要固守成说,应当尽力发掘文献,将所存三十种中每一种元刊杂剧的来源澄清,如果能够澄清元刊杂剧的来源,在元刊(抄)杂剧存世不多的情况下,对于元代戏曲研究是有极大意义的。

    (责任编辑:陈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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