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调查研究中的量化思维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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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目前我国教育技术研究中实证研究的比例不高且水平参差不齐，而国外学术界却高度重视实证研究。这一现状不利于我国学术界研究质量的提升和与国际学术界的对话。本文从“什么是科学研究方法”入手，阐述了实证研究和量化研究的内涵以及我国教育技术界研究方法的努力方向，并结合“学习与课程之关系研究”课题组开展的一项调查研究，列举了量化实证研究的规范程序和质量保证方法。

[关键词] 实证研究； 量化研究； “学习与课程之关系研究”

[中图分类号] G434 [文献标志码] A

[作者简介] 任友群（1969—），男，江苏苏州人。教授，主要从事教育技术学、课程教学论、学习科学与技术设计、教师教育研究。 E-mail： yqren@admin.ecnu.edu.cn。

一、科学研究方法

科学研究是人类探索未知领域的一种认知活动。[1]教育科学研究是科学研究的一种，是旨在探索教育领域的认知活动。因此，在探讨教育科学研究之前，我们首先应该阐明什么是科学研究，科学研究和其他的人类认知活动有何区别，不同科学中的科学研究又有何不同。

（一）科学研究是基于原则的认知活动

科学研究与日常观察一样，都是人类的认知活动，因此都可能产生认识上的错误。但相比日常观察，科学研究是基于一系列科学规范和方法的。[2]这些科学规范与方法的提出和逐步完善，旨在减少科学研究中错误认识的产生，以及对已有错误认识的发现和纠正。[3]

科学规范是科学研究活动的规范体系，是判断研究是否科学合理的依据。根据调查的对象、科学活动的阶段和目标等维度，科学规范又可分为“调整科学活动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规范”、“调整科学活动中各种知识之间关系的规范”、“指导科学研究规范”、“科学认知规范和科学伦理规范”、“科学原则与规则”、“提倡性规范和强制性规范”等七大类十六种。其中常见的包括指导研究设计的“实验可重复性”规范。[4]这些科学规范对科学研究的问题、理论依据、基本假设、研究设计、实施过程、证据收集和结果解释等一系列环节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科学方法则是科学研究中人的思维、创造和技术的组合，[5]是建立在科学规范基础之上的一系列系统的、完整的程序或技术。科学方法使用得恰当或合理与否植根于具体的研究问题之中，根据研究目标和内容的不同而有所变化，[6]鲜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绝对模式”。在具体研究中，科学研究方法的选择和使用需要与所要回答的研究问题整合起来。

（二）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异同

科学可以分为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7]人文社会科学又分为两个主要领域：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8]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在研究方法上既有不同点也有相同点。[9]

自然科学是研究自然界物质形态、结构、性质和运动规律的科学，[10]是理性程度最高的、严格意义上的科学。[11]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和自然科学本身密切相关，[12]客观程度较高，主观成分较少，并具备检验科学理论的方法。[13]但是，正如科学知识社会学（SSK）、[14]激进建构主义、[15]量子力学测不准原理[16]等理论和观点所呈现的那样，自然科学研究中也具有一定的社会性。

人文科学是研究有关人和人的价值及其精神表现的科学。社会科学则主要涉及人类社会的形态、结构、性质、运行机制和发展趋向，教育学就隶属其中。[17]按照英美的理解，社会科学可以勉强算是科学，而人文科学则只是一门学问。[18]相比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中主观性成分较多，通常缺乏普遍接受的单一范式，且流派众多，[19]研究也通常缺乏形式化的思维和手段，[20]研究结论也不具备“可证伪性”。[21]但是，和自然科学一样，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同样是需要科学研究方法的指导的。[22]一些人文社会科学也逐渐向自然科学靠拢，在研究中使用数学方法和实验方法。[23][24]

二、基于证据的研究方法

（一）教育学研究中的研究方法

如前文所述，教育学是一门社会科学。因此，尽管我国称其为“教育科学”，但实际上教育学并不能算是一门严格意义上的科学。教育学的研究没有统一的范式，研究方法多样，多从其他领域借鉴研究方法。例如，借鉴哲学的方法（教育哲学）、社会学的方法（教育社会学）、心理学的方法（教育心理学）、人类学方法等。教育学研究中的客观性和可重复性较弱，但教育研究者仍旧通过研究方法上的努力，追求研究结果的可再现，而这也正是实证主义教育研究的假定。[25]

目前，我国教育学研究领域的实证研究比较少，但实证研究在西方教育研究界却受到了高度重视，其中的一些极端论调甚至引来了争议。在科学研究中，理论的方法（例如思辨的方法）能够起到理解、启示和预言的作用，但经验的方法（例如实证的方法）则可以为理论提供证据，甚至直接发现新的问题。这两种方法之间是互补渗透的关系。[26]因此，在教育学研究中，感悟和思辨可以帮助研究者形成理论观点。但若要将这些理论观点应用在真实的教育实践研究中，揭示出人类教与学行为中的各种关系，并对教育实践提供切实的理论指导，实证研究则必不可少。[27]

（二）实证研究

实证研究指研究者亲自收集观察资料，为提出理论假设或检验理论假设而展开的研究，具有鲜明的直接经验特征。[28]实证研究既包括质性研究，也包括量化研究。

质性研究是一种在社会科学及教育学领域普遍使用的研究方法，通常是相对量化研究而言的。它关注获得关于社会现象的深入理解。[29]质性研究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方法，而是许多不同研究方法的统称。这些研究法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民族志研究、人类学研究、论述分析等。

质性和量化研究的共性在于如何收集、分析经验证据，来合理严谨地论证针对研究问题所提出的理论假设或解释。两者的区别则在于研究背后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基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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